性格也是一种自然力

一位真正的大师,往往使自己的影响遍布四方,而且像现实一样逼真可信!

他激发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,而且,他能够看到的,也是他所激发的一切。

这种出类拔萃的能力如果出现在比较单一的行动中,就会显得更加光彩夺目。在人数最少的伙伴中,或者在个人关系中,他的工作劲头往往最充足。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,这都是一种不同寻常、难以估量的力量。他会使过火的体力瘫痪难支。通过某种催眠作用,高尚的天性压倒低劣的天性。才能被禁锢起来,无计可施。也许,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规律:如果高无法使低降伏、就范,那么,就索性使他麻木不仁,就像人类用魔法使低等的动物束手就擒那样。人们往往彼此在对方身上施加着类似的玄妙力量。一位真正的大师,往往使自己的影响遍布四方,而且像现实一样逼真可信!一条统摄万物的河流似乎从他眼睛中汩汩流出,流进所有那些注视着他的人的心田之中;一道强烈的悲光的河流,就像俄亥俄河或多瑙河一样,波涛汹涌,把自己的思想渗透到宇宙万物之中,使一切事件都染上他的色彩。

孔奇尼的妻子无法理解自己的丈夫是如何对待梅迪奇的玛丽的,因此,就问道:“你用的什么样的方法呢?”回答却异常的简单:“不过是坚强的心灵对软弱的心灵的那种影响罢了。”难道镣铐加身的恺撒就不能把镣铐从自己的身上解脱下来,转而把它们戴到监狱看守希波或思拉索的身上?难道手铐和脚镣是一种不可改变的桎梏?假如一个奴隶贩子在几内亚的海岸上把一群黑人装上船,可是,他的疏忽大意使他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把一个图森·路维杜尔那样的人装了上去,或者,让我们这样想象一下,他装上船的是一些被镣铐束缚着的、戴着黑色面具的华盛顿。那么,我们可以推测一下,当船只到达古巴的时候,难道船只的秩序还一如从前?难道除了镣铐绳索之外什么都没有?难道没有敬爱的感情在他们之中产生?难道一个可怜的奴隶贩子的心灵永远漆黑一团,无法被光明所穿透?难道这些人就不能砸碎镣铐,不能逃跑,或者采取其他的任何方法,让这一两英寸铁环的拉力化为乌有?……

如同光和热一样,这也是一种自然力,整个大自然都与它亲密无间地合作。为什么我们对有些人的存在那么敏感,他们刚一现身,我们就感觉到了,而又为什么我们对另外一些人的存在那么迟钝,无法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呢?原因很简单,就像引力一样,有些为我们所感知,而有些是我们所无法感知的。真理是存在的巅峰,而正义则是真理在具体事物上的运用。一切单独的自然现象,都依据自身成分的纯洁性而排列在一个秩序井然的系统中。纯洁的自然意志从他们自身流出来,流向其他的自然现象,就像水从一个高处的容器中流进一个低处的容器中一样。

跟其他的自然力一样,这种自然力也是无法抗拒的。我们可以把一块石头扔向空中,然而,实际情况总是一样的:所有的石头最终都要落下来。我们还可以举一些五花八门的例子,譬如,盗窃者逍遥法外,谎言也有人相信等等,但答案仍然是一样的: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正义!真理的特权就是使人无条件地相信并服从它。

性格就是这样一种通过个别的自然媒介所体现的道德秩序。一个个体就是一个无所不在的包围者,在他的包围之下,不论是时间与空间、自由与必然,还是实际与思想,都不可能再放任自由、我行我素。现在,宇宙就是一个无边的围场或栅栏。人身上的一切都沾染着他灵魂的色彩。不论他身上有什么样的品质,他都竭尽全力,把它们灌输到他力所能及的一切自然中去,他也不想在浩瀚无垠的洪荒之中湮没了自己,然而,无论经过怎样曲折的路线,他所关注的一切,最终都必然回归到他的利益之中去。

他激发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,而且,他能够看到的,也是他所激发的一切。就像爱国者包围了他的祖国一样,他也包围了世界,使之作为自己性格的物质基础,一座演出的剧院。就像磁铁总是跟磁极保持一致一样,健康的灵魂也总是跟正义和真理的步调统一。这样,在所有的观察者眼中,他就是他们和太阳之间的一个透明物体,谁迎着太阳前进,谁就必然向他走去。这样,对那些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来说,他就是他们的最高影响和媒介,或者说,他就是他们的太阳。所以,有性格的人就是他们那个社会的良知。